中國棋院317房間,是前任中國棋院院長華以剛的辦公室。26日上午,記者如約來到這里,采訪前一天剛剛從成都返回的“華老”。距離正式卸任已經(jīng)整整一周,華老的屋里仍和以前一樣收拾得整整齊齊,只是門上的“院長”二字悄然隱去。
從不懈怠的“盯攤?cè)?rdquo;
華以剛開玩笑說:“誰都愿意種花,不愿意‘摘刺’。但是,退休的規(guī)矩人人都得遵守。所以我之前就強烈要求院辦的同志,讓他們在開完會(宣布任免的會議)之后馬上幫我摘下來。”
上周五開完會,周末赴成都,為春蘭杯決賽講棋。當華老再次回到棋院,他已正式進入退職不退休的狀態(tài)。
“其實這么多年我就是一個‘盯攤’的,”曾經(jīng)擔任過中國圍棋隊領隊、中國棋院圍棋部主任、中國棋院副院長和院長的華以剛說,“不過,我從來沒有懈怠過,一直忠于職守,從不自行其是,總是處于組織上可控的狀態(tài)。”
華以剛和他的前任陳祖德、王汝南都是中國圍棋的元老,人們提起時,常常將他們?nèi)撕戏Q為“陳、王、華”。華以剛認為,陳祖德和王汝南都是“盯攤”的榜樣,自己跟他們還有一定差距,不可相提并論。不過,華老也有自己引以為榮之處:一是講棋,二是無師自通的日語。
講棋是“天生我才”
1965年中國圍棋隊正式組建的時候,華以剛是第一批隊員,在職業(yè)棋手生涯中,他也取得過一些不俗戰(zhàn)績。不過,相比之下,對于現(xiàn)在的普通棋迷而言,華老的名氣更多地來自他的講棋功夫。
“講棋算是‘天生我才’吧,不用有點不合適,以后棋肯定還會講,因為這是切實宣傳圍棋、為圍棋作貢獻的方式,”華以剛說。
華老表示,自己的職業(yè)是“從一而終”,沒有離開過圍棋;無論是下棋,還是從事棋類管理工作,他一直是努力干好自己的本分。
當年,為了提高棋藝,華以剛曾獨自苦學日文。靠著北大的教科書、字典,再加上“皮厚”,居然達到了相當?shù)乃疁省6嗄陙,他和日本友人交流起來沒有任何困難,“我的日語基礎不夠牢固,是游擊隊似的,與韓國圍棋一樣,屬于實戰(zhàn)型”。
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,日本棋界是中國棋手追趕的目標,也是學習的榜樣。華老透露,當年在國內(nèi)很難找到日本的棋譜,因此國家隊曾經(jīng)定期組織到新華社“剪報”:把日文報紙上連載的棋譜剪下來裝訂成冊,然后分給棋手傳閱研究。因為資料有限,隊員們還得抓緊時間看。
2005年是世界圍棋格局的拐點
今年60歲的華以剛見證了中國圍棋趕超日韓的全過程。從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日之間開始圍棋交流,到1963年陳祖德首次戰(zhàn)勝日本九段棋手杉內(nèi)雅男,再到中日擂臺賽的創(chuàng)辦和聶衛(wèi)平的驚人連勝掀起中國的圍棋熱,直至首屆應氏杯曹薰鉉奪冠、李昌鎬橫空出世以及最近幾年古力、常昊在世界大賽中嶄露頭角。
在華以剛擔任中國棋院院長的兩年多時間里,中國棋手總共獲得7個世界大賽個人冠軍(包括亞洲電視快棋賽)。當華老回顧自己的任職經(jīng)歷時,他不愿過多地把這些戰(zhàn)績和自己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在他看來,這些戰(zhàn)績是中國圍棋界多年努力的結(jié)果,而中韓對抗的真正拐點是在2005年。
“李昌鎬降生在韓國是造物主的安排,他對圍棋的理解和專注對國際棋壇產(chǎn)生了重大影響,”華以剛說,“現(xiàn)在看來,當年中國棋手戰(zhàn)績不佳絕不是因為恐韓,而是技術上還不行;李昌鎬的出現(xiàn)就像是火箭掉了一截之后獲得加速度,由此形成了漫長的韓國領先的時代。”
華以剛認為,常昊在2005年奪得應氏杯冠軍是一個拐點,自此進入中韓全面抗衡的階段。他說:“日本圍棋滑落太快對世界圍棋的發(fā)展不是好事,不過,日本棋手最近也在逐漸研究中國和韓國的圍棋。”
不知不覺聊了很久。采訪快結(jié)束時,又聊回退休的話題。華老說:“很多事情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(jié)果,一個人總是要融入組織之中。其實我就是完成了一個正常的過程,地球缺了誰都照樣轉(zhuǎn)。”
“做官一張紙,做人一輩子。”6月19日在中國棋院的告別會上,華以剛曾經(jīng)這樣說。“從此之后,我的第一要務就是調(diào)養(yǎng)好身體,讓自己少受罪,家人少惦記,單位少開支,社會少負擔”。
當時他還說:“在長期的工作經(jīng)歷中,既可能有對同仁的無意傷害,也可能因自身的失誤、疏漏對事業(yè)造成損失。謹此一并致歉,更要感謝同仁們的幫助和寬容。”